打賞沖動驟減 主播月收入5000元以下可能被淘汰
直播中的荷爾蒙經濟,可能走不遠了。
去年剛大學本科畢業的梁同學(化名)此前是一名兼職主播,從大二開始持續到大四,大學剛畢業她就停止了這項兼職,一來是工作太忙,再者,兼職收入的降低,也讓直播這件事情失去了吸引力。主播蓉兒(化名)去年中剛進入直播領域時,第一個月的收入是120元,第二個月1200多元……今年終于邁入月收入萬元戶。
和整個娛樂直播行業一樣,過了風口之后,主播們的收入開始趨向平穩甚至下滑,動輒月入幾十萬已經成為過去式。此前全國“掃黃打非”辦公室的一份數據甚至提到,只有不到一成的主播月收入能夠達到萬元以上。
旗下擁有1000多名主播的廣州華科文化傳播有限公司(以下簡稱“華科文化”)總經理丁京軍接受南都記者專訪,他告訴南都記者,如果主播月收入50 0 0元以下,離被淘汰也不遠了,“5000元以下的,基本是剛進來不到3個月的新主播。”
不僅直播平臺本身,主播之間的馬太效應也在顯現,少數主播賺取了大量的錢,中小主播想要再向上擠的難度比此前更高,“新人想要像之前那樣快速上升,基本是不可能的。”丁京軍說。
最讓丁京軍感到擔憂的是,用戶消費行為習慣的變化,唱著歌輕松賺錢的日子可能一去不復返了。當直播不再新奇的時候,主播們的最主要收入來源之一———用戶打賞越來越少。用丁京軍的話來說,以前100個人看直播會有10個人打賞,現在可能只有1個人會打賞。
極少數主播月入10萬
進入2017年之后,經過一年半的努力,蓉兒的月收入基本穩定在3萬元左右,代價是每天長達8小時的唱歌直播,“10萬一個月的,對我來說遙遙無期……”蓉兒坦言,身邊月入過10萬元的主播是極少數。
和梁同學一樣,在大學期間選擇直播這一兼職的大學生不少。梁同學告訴南都記者,她的特長是唱歌,進入這一領域也是通過同學介紹,“收入過得去的時候上萬還是有的。”不過,現在梁同學的同學圈中,仍繼續兼職直播的只剩下數人,至少一半選擇了離開。
梁同學說,她和直播公司直接簽約,除了用戶打賞之外,每個月還有一定的保底薪資,不過對于具體金額她并未透露。按照丁京軍向南都記者透露,一般直播平臺和網紅公司,給到主播的保底薪資會在3000~5000元左右。
“錢肯定越來越少,剛進去的時候公司會捧新人,給你好點的位置和推薦、刷禮物。”梁同學認為,新主播往往能更受平臺和用戶青睞,收入自然也更高,越往后走就要靠自己了,如果稍微不努力收入降低是很正常的。到后期,梁同學的月收入基本維持在5000元左右。
從全國范圍來看,主播這份工作已經不是香餑餑了。全國“掃黃打非”辦公室3月份對外提供的一份報告稱,其對映客、小米、快手等北京9家公司的調查數據顯示,月收入10000元以上的主播一成不到,月收入5000~10000元的同樣不足一成。此外,還有33 .1%的網絡主播月收入500元以下。
“風光”背后的心酸
也有仍“風光”的。今年的1月17日,花椒直播在其官方微博上發布了一封寫給花椒主播和用戶的信。花椒直播在信中稱,“其平臺上前10 0名主播月收入超10萬,年收入甚至超千萬”。
但高收入來之不易?;ń分辈シQ,很多主播每天要直播8、9個小時,才藝主播要“每天要給粉絲們唱7、8個小時歌,一邊唱歌一邊吃金嗓子喉寶一邊喝著水”。蓉兒也說,直播做久了,都是一身病的,“唱歌多嗓子有毛病,腰、背、頸都不太好。”
國內直播平臺鼻祖歡聚時代旗下直播平臺Y Y娛樂,采用的是公會制度,平臺不直接簽約主播,而是由Y Y的合作方,各個公會統一管理、運營。生于1992年的丁京軍于2012年偶然進入直播行業,如今旗下坐擁超過1000名主播,屬于Y Y平臺上比較靠前的公會之一。2012年,Y Y才剛推出視頻直播服務,距離映客、花椒等直播平臺的誕生,還有至少3年時間。
丁京軍說,主播收入太低,首先公會這關就過不去,目前華科文化旗下80%的主播月收入在1萬元左右,能上10萬元/月的屬于少數。“5000元/月以下的基本上是前三個月的新主播,超過三個月的話就基本上是超過這個收入的,不然公會沒辦法去維持。”
據南都記者了解,網絡主播的盈利模式一般有三種,一種是保底月薪,即直播平臺或者網紅公司,根據主播能力水平給到固定薪資;第二種是由直播衍生出來的副業,如直播過程中的廣告植入。最常見的,也是目前大多數主播的主要收入來源,是用戶打賞,即用戶花錢買禮物送給網絡主播,網絡主播再和直播平臺、網紅公司進行分成。
荷爾蒙經濟難走遠
“我們屬于最早的一批存活下來的,最早的話做這個行業不需要花錢,后來進來的需要花很多成本經營,玩資本的。”丁京軍向南都記者感慨如今生意不好做,盡管用戶增長,但直播平臺的數量也大大增多,用戶被分流是在所難免的。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此前發布的信息顯示,中國的網絡直播用戶早在2016年中就已經超過3億,但直播平臺數量也大增。
輕松賺錢的日子一去不復返,搶用戶、搶主播成為常態。“去年很多平臺有資本進入,會刷量,我們是真金白銀在做。”丁京軍感慨,好在今年這種現象減少了些。
“用戶的數量還是在增加的,越來越多的人了解、知道直播,”丁京軍說,“人氣的分流是有的,因為畢竟平臺這么多,用戶選擇的平臺也會更加多嘛。”
“這個行業這兩年特別看不透。”在丁京軍看來,同行間的激烈競爭不可怕,用戶行為習慣的變化,才是直播行業最大的挑戰。這種變化的最直接體現,是打賞的人越來越少,“以前(100個人看直播)有10個人打賞,現在可能只有一個。”
荷爾蒙經濟所起的作用在降低,用丁京軍的話來說,用戶的打賞沖動少了很多,因為他們很多已經逐步認識直播行業的打賞模式,“很難再被她一首歌、一句話所打動去沖動消費了。”
“現在面臨的一個最大轉變,是用戶消費模式是否還會像以前一樣。”丁京軍不無擔憂,他坦言其實秀場直播最大收入來源于是荷爾蒙消費,但現在荷爾蒙消費的比例正在降低。
拍網絡電影是出路?
不過直播仍是門賺錢的生意。丁京軍補充道,“那一個人的打賞量還是很大的。”以陌陌為例,其2016年全年凈營收達到5 .531億美元,同比增長313%。其中,直播帶來的全部營收達到了3.7690億美元,占比已經超過了68%。
“直播行業開始走向內容時代,怎樣變現,大家也在不斷摸索。”艾媒咨詢集團C E O張毅也持有同樣觀點,其認為打賞的熱度已經過去,傳統產業+直播機會可能更多。
“就是賺一下零用錢,直播不可能做一輩子。”這是大多數主播的心聲,也是梁同學選擇離開直播行業的原因之一。蓉兒沒有太長遠的規劃,但也認為直播這件事情,“不可能做一輩子”。此前,蘑菇街直播業務負責人金婷婷就曾告訴南都記者,今年以來接到越來越多的秀場主播,申請入駐蘑菇街,轉而想成為電商紅人主播。
丁京軍告訴南都記者,從秀場直播轉向電商直播的仍是少數,往P U G C內容領域再深挖可能機會更多,例如拍網絡電影,華科文化也加入到這一行列里來,其最新一部大電影《后座上的殺手》不久前才開拍。丁京軍認為,比較有沉淀的主播本身有相對固定的粉絲群體,粉絲是跟著主播走的,主播拍的電影,粉絲也會去看。
而去年,擁有9158、水晶直播的天鴿互動,也投資拍攝多部大電影,包括《分裂》、《主播的盛宴》等等。但對于這條路未來會怎么樣,丁京軍表示也還沒有十足的把握。